九十九 有人跳楼了……
闷热的天因为下午的一场暴雨微微的有些敞开，可没过一会，又是阴云密布，预示着下一场的到来。 华光医院到处挤满了人，住院部十楼尤其的热闹，吵吵嚷嚷没有一刻停歇，林浩然再是温和的脾气，遇到程芳这样无理取闹到令人发指的家属，也磨得所剩无几。 “这位女士，病人需要休息，如果您有什么话要说，请跟我办公室可以吗？”林浩然嘴皮子都已经磨破了，程芳还是一副撒泼的样子，坐在地上双脚乱蹬，嘴里沙哑的叫着嚷着。 女人的口水有时候真的是让他佩服不已，几个小时的哀嚎嗓子眼居然都没有冒烟。 “你们这些杀千刀的，把我闺女折腾成这个样子了，现在想着跟我们私了，给我们多少钱都不干。”程芳擦了擦早已流不出一滴泪的眼角，“扑棱”一下从地上站起来，“你们领导呢，我要见你们领导，我要见你们院长。” “这位女士，我事先要声明，您女儿的伤不是我们医院引起的，她只是送到我们这的病人，我想这点需要您明白。”对于程芳的胡搅蛮缠，林浩然不由得也语气强硬起来，他看向一旁的助理：“苏院长呢，有没有联系上？” 助理摇了摇头：“我刚联系了李静，还没有联系上。” 场面又僵持了下来，一旁围观的人已经慢慢的退了不少，当事人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话，听得人都烦起来了。 助理看了看周围零零碎碎走了的人，贴近林浩然压低声音：“副院长，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，这件事说起来跟我们医院没有一点关系，我现在是不是去跟楼下的记者通报一声。” 林浩然点了点：“不要多说什么，就简单说明病人家属承受不了病人的状况。” “好的，我明白了。”助理答应了一声，刚转身之际，迎面就看见了黑沉着一张脸走过来的苏逸夏，身后跟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的李静。 “院长。” “怎么回事，怎么会让记者闹上门来，我们华光的脸面还要不要？” ———— 我的脸丢尽了，以后还让她怎么面对小睿……借口帮王婶做晚饭的秦晓躲在厨房，有一下没一下的摘着菜叶子，留神细听着外面客厅里的声音。 “秦小姐，菜叶子都被你摘光了，我们今晚还吃什么？”王婶笑着打趣，“别听了，客厅里的声音厨房压根就听不见。” 被人猜中了心思，秦晓耳郭一红，下意识地否认：“我没有……” “放心吧……”王婶冲秦晓挤眼睛，脸上一副“我是过来人，我懂得”的样子，“小少爷一去开门，我就抱着他了。” 言下之意，该看的不该看的啥都没看见。王婶这一欲盖弥彰，秦晓的脸更加的红了，简直就是无地自容，这厨房是待不下去了。 王婶一看秦晓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，就知道小姑娘是害羞了，连忙拉住要逃的她：“王婶开玩笑呢，秦小姐，千万别介意。” “不会，不会……”秦晓连忙挥手，两人很有默契地转移话题，很快就烧菜的火候掌握问题聊得热火朝天。 ———— “爸爸，你怎么可以骗我？”占晟睿一脸的不高兴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占晟楠，语气中全是受伤后的不满和委屈。 占晟楠甩了下手里拿着的报纸，冷哼了一声：“我骗你什么了。” “你没跟我说晓晓在这里？”小家伙理直气壮，还因为坐着说话架势不足，特意站起来，双手叉腰。 “你问了？” ……好吧，他是没问。 “那……你和晓晓关在里面做什么，我敲了半天门你们才出来！” 不提还好，一提占晟楠脸色黑得跟什么似的，冷声质问：“这是我教你的规矩，房间乱闯！” “我敲门了！”占晟睿无比的委屈，爸爸和晓晓瞒着他躲在里面肯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，现在这个老男人居然还有理了。 “我说让你进来了？”占晟楠语气越加的不善，脸上阴云密布。 小家伙小嘴一瘪，立刻“哇”的一下大叫出声，占晟楠眉头拧紧，冷冷地看着只管干嚎的儿子，不屑的冷眼扫过去：“鳄鱼眼泪不值钱。” 这下，占晟睿是真的大哭出声，眼眶一下子全红了，伸着小指头颤巍巍地指向占晟楠，两父子剑拔弩张，面面相对。 听到声的秦晓和王婶从厨房跑出来，一下就看到了站在沙发前哭得伤口的占晟睿，秦晓几步跑过去抱起他：“乖，怎么哭了？” 话问得是怀里的小孩，眼神却是往占晟楠那边看去，意思很明白：你怎么欺负儿子了。 占晟楠被秦晓的余光一扫，原本就气得不轻的他脸色更加的黑了，冷哼了一声不答。 秦晓顿时气噎，瞪了他一眼自顾自抱着怀里哭得更凶的占晟睿哄。 王婶看着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了下来，三少和秦小姐脾气都倔得很，小少爷更是有种火上浇油的架势，她有些哭笑不得地做和事老。 “小少爷，肯定是饿坏了，就查一个煲汤了，马上就能好……快别哭了，王婶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啤酒鸡翅。” 占晟睿就是觉得委屈了，小孩子的心本来就敏感的很，他直接自己的地位受到危险了，李明宇有回在学校说的话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，他说了爸爸妈妈关在一个房间里的时候千万不能去搞破坏，那是在为小弟弟小妹妹的降临努力。 他不要小弟弟，也不要小妹妹。 “晓晓，你答应过我的……你说过的……”占晟睿红肿着一双眼，委屈大发了的他要秦晓的保证。 秦晓微微一愣，下意识地往占晟楠那边瞅了一眼，本能的以为小家伙说的是让他骑大狗的事，面部表情有些微妙。 “你说过的，不会有弟弟妹妹的，你们不要我了，你们要弟弟妹妹了，你们肯定嫌弃我是个拖油瓶了……”小家伙哭得都呛了气了，抓着秦晓要保证。 某人有些心虚，不看对男人的黑面，硬着头皮连声答应。 占晟楠的眼神越加的幽深了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，秦晓被盯得后背生凉。 得了保证的占晟睿也不哭闹了，只是哭得“伤心动肺”了一下子停不下来，抽噎着看向王婶：“我现在饿了，我要吃好几个鸡翅。” 也不知是说的太快了还是哭声止住的太快了，居然从两个小鼻孔里吹出了两个泡泡，碰到空气“啪”的一声破了。 王婶和秦晓两人“扑哧”一声笑了，看着小少爷幽怨的眼神，王婶借着去端菜的由头乐呵呵的转身去厨房，没处躲的秦晓却被小家伙掐着手背，表示他的不满。 一场“家庭战”就这么没头没尾的过去了，占晟睿不仅晚饭多吃了几只平时定量的鸡翅，还力争要求和秦晓睡一张床，某人自觉心虚，顶着占晟楠的强大压力，什么要求都点头说好。 ———— “好？”苏逸夏不屑地看向程芳，“我和你女儿好过，你有证据吗？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，你倒是知道了？” “你……”程芳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，脸色顿时青白一片，站在她身旁的李大齐赶紧帮着顺气。 程芳一手甩开李大齐，瞪着苏逸夏，脑中瞬间反应过来，苏逸夏摆明了就是不想认，故意叫走其他人，这个狼心狗肺的，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养条狗。 “苏逸夏，你是不是人，你就不怕我们去告你吗？！”程芳厉声尖叫，要不是李大齐拉着她恐怕早就冲过去了。 苏逸夏冷笑了一声：“告我？因为什么告我，你女儿毁容了还是失身了，舅妈，我劝你脑子放清楚一点，有些事情不要自取其辱。” “你……你这个畜生！”程芳挣脱开李大齐，甩手就去一个巴掌过去，不过这回一向老实的李大齐却是抢先了一步，满是褶皱黝黑的右手甩向苏逸夏，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 “老天爷看着呢，你会遭报应的，老婆，我们走！” “滚！”苏逸夏转身拿起桌上的砚台，冲着被李大齐大力关上的门扔去，“砰”的一声重响，一直注意着办公室动静的李静立刻推开门进来：“院长。” “滚！”苏逸夏猩红着眼怒哄。 李静二话不说转身带上门就离开，这么晚了，她早就想下班回家睡觉去了。 ———— “晓晓，你今天一定要陪着我睡的，绝对不能趁着我睡着了就偷溜。”占晟睿窝在秦晓的怀里，要跟她勾手指。 “好，我保证明天你一睁开眼看到的就会是我。”秦晓笑着与小家伙勾手指，帮他拉好被子，轻拍着哄他睡觉。 没过上一会，占晟睿就呼哧呼哧的睡得香甜香甜的，秦晓嘴角一扬，看着小声打着呼噜的小家伙，心里特别的满足，仿佛把这一生所有的幸福都牢牢地握在了手掌心。 手里握着小家伙软乎乎的手，秦晓慢慢的躺下，朦胧着闭上眼睛，迷迷糊糊得也进入了梦乡。 卧室门轻轻的一声，从外面被人推开了，占晟楠走到床边，原本想要绕过儿子去抱秦晓的手一顿，皱眉沉思了会，随即轻手轻脚的在右边空出来的位置躺下，手臂一展，把一大一小揽在怀里。 月色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进来，投下一片温馨…… ———— 收拾好东西下班的李静，刚走出办公大楼，就被迎面跑过来的几个人撞了个满怀，她皱了皱眉，幸好躲闪的及时，只是手肘处被微微的擦到了。 “啊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快过去看看，就在那边，住院部那边……” “快点，快点，不要真出什么人命啊！” “要真出事，这医院怕就要担责任呐……” “快走，快走，晚了就看不到了！” 原本应该沉静下来的医院却是不同以往的热闹，撞到她的人边快步走边回头道歉，李静一听到他们说的，油然而生不好的预感，再是一听是住院部，心里头“咯噔”一声，她连忙拉住一个要去看热闹的人。 “大姐，前面出什么事了，这么热闹？” “有人要跳楼了……”